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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出国进修的这些年,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苏晚夏了。

    沈斯言拒绝了盛婉的告白,但他也坦诚的告诉了盛婉,其实她和他喜欢的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更何况,盛婉和苏晚夏一样,都是罕见的女机长,世界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盛婉久居国外,对于感情的事向来开放,所以听见沈斯言如此坦诚,她不怒反笑。

    “你这么说,就说明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对不对?既然我和她长得像,而我又喜欢你。那你可以把我当成她,也试着喜欢喜欢我,我不介意做她的替身。”

    沈斯言没答应盛婉的要求,但也震惊于她的直爽。

    于是从那以后,二人便破冰成为了朋友。

    沈斯言没想到的是,两年进修过后,他才刚刚回国,父母便跟他说,近日在商量让他和苏家联姻的事,问他有没有什么意见。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沈斯言都有些受宠若惊,“和苏家联姻?是我经常去的那个苏家吗?”

    沈母感到有些奇怪,“对啊,就是小时候常带你去串门的那个苏家,我和你爸想让你和苏叔叔的女儿晚夏联姻。”

    让他和苏晚夏结婚?

    沈斯言甚至连喜欢的人的联系方式都还没有,就已经直接敲定了婚姻大事了?

    见沈斯言半天不说话,沈母追问道:“斯言,你这个反应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逼你,这个姻也不是非得联,爸爸妈妈还是把你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的。”

    沈斯言早就喜欢了苏晚夏很多年,如今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拒绝。

    于是他说:“妈,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苏小姐那边……会愿意吗?”

    见沈斯言没反对,沈母显然有些惊讶,按道理来说,沈斯言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事的。

    听见沈斯言的问题,沈母答道:“晚夏她没有什么意见,她说婚姻大事都听她爸妈的,她愿意嫁给你。”

    听见沈母的回答,原本有些激动的沈斯言此时却高兴不起来了。

    什么叫婚姻大事都听爸妈的?

    所以哪怕今天要嫁的人不是他,苏晚夏也会听从苏父苏母的安排嫁过去是吗?

    沈斯言有些不快,原来在苏晚夏心里,他和任何人都一样。

    但他没有想到,苏晚夏和他一样,都是嘴硬得不行的人。

    沈家和苏家都是洛城的名门望族,因此沈苏两家的联姻,自然是做的极有排面的。

    婚礼空前盛大,身着黑色剪裁西装的沈斯言手捧花束,站在聚光灯下等待着他的新娘。

    没有人发现,向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沈斯言,此时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沈斯言定定地注视着红毯尽头,随着婚礼进行曲响起,穿着洁白纱裙的苏晚夏牵着苏父的手向他缓缓走来。

    抹胸的婚纱将苏晚夏衬得极美,沈斯言几乎要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他竟然真的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斯言牵过苏晚夏的手时,分明对上了她充满爱意的眼神。

    沈斯言心里一怔,难道苏晚夏也深爱着他吗?

    可当他再看过去时,苏晚夏的眼神又恢复如常,原来是他看错了。

    结婚后,两人的生活算不上甜蜜,但好歹也算相敬如宾。

    两人的工作内容都算不上轻松,因此培养感情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

    而沈斯言又拉不下脸来表露爱意,因为他感觉苏晚夏并不喜欢他,嫁给他纯属是因为听从父母的话。

    沈斯言对此很生气,觉得自己对于苏晚夏来说,竟是和任何人都毫无区别的存在。

    但沈斯言又觉得,苏晚夏除了不爱他,在其他的方面都做的很好。

    会给晚归的他做点宵夜,回沈家时会孝顺的陪着沈父沈母茶话家常,总之就是让他挑不出毛病。

    但沈斯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他要的是她的喜欢,她的爱。

    但他每次看向苏晚夏的眸子,都只能看见平静。

    她从来不吃他和其他女人的醋,从来不会和他闹小脾气,也从来不会和他说些表露爱意的甜言蜜语。

    就算是偶尔的亲密时刻,沈斯言也只觉得她是在遵从公式化的程序,她好像在把他当成是一个任务去应付去完成。

    感受不到苏晚夏对他的爱,沈斯言自然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在有一次沈斯言撞见纪寒川向苏晚夏示好的时候,他的心当时便冷了半截。

    沈斯言知道,纪寒川是苏晚夏的副机长,他们天天一起工作,是不是早就日久生情了呢?

    沈斯言拉不下脸质问苏晚夏,但自己的心里头又堵得慌,于是只能说些口不择言的话。

    沈斯言是不会表达爱的人,苏晚夏同样也是,他们都是极其骄傲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虽然他们深爱着对方,但他们却并不明白,有时候爱情里也需要服软和低头。

    因为那并非是矮人一截,并非是缴械投降,而是爱的证明。

    沈斯言和苏晚夏都以为自己深陷在爱而不得的痛苦里,但沈斯言忽视了苏晚夏在每次若无其事背后的隐忍和泪水,苏晚夏也忽视了沈斯言藏在眉宇间的关心。

    所以沈斯言此时听见盛婉说苏晚夏爱了他很多年,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见沈斯言如此表情,盛婉忍不住长大了嘴,“沈斯言,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苏晚夏喜欢你。”

    沈斯言没有回话,但盛婉已经从他面上的表情中读出了肯定的答案。

    盛婉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阿言,你糊涂啊,苏晚夏很爱你的!”

    “我忘了告诉你,那天你醉酒我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发现苏晚夏一直在沙发上等你。她当时来给我开门的时候,感觉是从沙发上突然惊醒的,而且我一进门就闻到了姜汤的味道,想必一定是特地给你煮的。”

    “而且我那天故意说你是我前男友,还说你和她结婚是因为和我分手所以把她当替身。”

    “我看得出来,她听完这些话很伤心。阿言,她对你的感情绝对不会比你对她的少。”

    听见盛婉的这番话,沈斯言不仅拧了拧眉,这些事他从来不知道,“盛婉,你怎么能和晚夏说那样的话?”

    如果苏晚夏真的像盛婉说的那般爱他,那苏晚夏听见这些话,该有多伤心。

    盛婉有些无奈,“我只不过是想对苏晚夏使个激将法,谁知道一拳打到棉花上了,她根本不去找你对峙。”

    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沈斯言只觉得荒唐至极。

    原来他和苏晚夏早就深爱对方,但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两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都以为自己才是爱而不得的那个,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荒唐的事。

    可如今沈斯言好不容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苏晚夏却已经失联了。

    沈斯言看了一眼吊瓶里的药水,已经快见底了,他便打起精神,拿过了盛婉手里的粥桶。

    沈斯言囫囵吞枣的吃了一些,勉强能果腹,几乎是在药水输完的瞬间,沈斯言便给自己拔出了手背上的针头,穿上鞋就要去和海上搜救队一起搜救,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但沈斯言还没走到门口,外面便有人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差点和沈斯言撞上。

    来人正是沈斯言在洛城第一医院的院长,他抓住了沈斯言的手臂,说道:“斯言,搜救队送到化验科的直升机残骸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化验结果显示,那直升机残骸上有大量苏机长的人体组织,所以他们断定,苏机长已经随着直升机的爆炸牺牲了!”

    “但好在,其余的十名乘客包括你在内都没有生命危险,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院长后续再说了些什么,沈斯言已经听不清了,他的脑海中只回响着那句:“苏机长已经随着直升机的爆炸牺牲了!”

    苏晚夏,真的死了……!

    一瞬的呆愣过后,沈斯言的情绪立马便激动了起来,他越过院长便往病房外冲,“不!不可能!一定是他们没有认真找,我要亲自去找!”

    院长和盛婉一左一右,拦住了暴走的沈斯言。

    盛婉心里也为苏晚夏难过,但她也不想看见沈斯言做傻事,“阿言!海上搜救队已经捞了整整两天了,确实没有找到晚夏。”

    “阿言,其实你我都知道,碰到这样的飞机爆炸事故,飞行员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我想晚夏她和我一样,在选择成为一个飞行员时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这对我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至少,她保护了直升机上所有的乘客不是吗?”

    沈斯言挣开了盛婉的手,怒吼道:“我不要她做什么英雄,我只要她好好活着!”

    听见沈斯言的话,院长和盛婉皆是沉默。

    见沈斯言不再想要跑出去,院长和盛婉便松开了他。

    院长是医院里为数不多知道沈斯言和苏晚夏是夫妻关系的人,因为当年他们二人结婚的时候,院长也受邀参加了他们二人的婚礼。

    此时听说苏晚夏牺牲的消息,院长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多好的一对夫妻啊,怎么落得个生离死别的下场。

    沈斯言早已泪流满面,他双手攥紧了拳头,是隐忍的话语:“我只想……我只想她好好的待在我身边……”

    沈斯言跪地痛哭,绝望的嘶吼响彻了整层楼。

    他好悔恨,他才刚刚明白苏晚夏对他的心意,他们却已经天人永隔,他还有好多话想要对苏晚夏说。

    他想和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婚后的这些年对她忽冷忽热。

    他想和她说谢谢你,谢谢她这些年为他付出的一切。

    但他最想说我爱你,他想说,晚晚,其实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已爱了你很多年。

    沈斯言自从得知苏晚夏的死讯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终日躺在病床上,也不睡觉,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窗外。

    老天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也配合地接连下了几天雨。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户上,顺着玻璃窗缓缓滑落,徒增了几抹悲伤气氛。

    心情抑郁,伤口愈合的速度也会变慢。

    沈斯言那被树枝和荆棘划的满身伤口,原本不出十天就该愈合结痂了,可如今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才刚开始有愈合的趋势。

    盛婉每日都会带着饭来看沈斯言,逼着他吃点东西。

    不然没人盯着,沈斯言可能连饭都不吃。

    见沈斯言这副丢了魂的样子,盛婉的心里也很着急。

    如今大半个月已过,海滨市的搜救工作也进行到了尾声。

    但由于这次地震来的太过突然,加上海啸引发的洪涝灾害淹没了村落,伤患的人数众多,所以如今洛城第一医院派来的医疗队还在海滨市进行救援援助工作。

    这些日子,盛婉除了来看沈斯言,剩下的时间都在帮着洛城第一医院的救援队一起输送物资和伤员。

    人在面对天灾人祸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有多么渺小。

    在自然灾害面前,小小的人类根本不值一提,但盛婉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沈斯言是洛城第一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如果不是因为此刻他躺在这里的话,想必他能救治不少的病人。

    都说医者难自医,沈斯言现在的情况,大多还是心病。

    因为沈斯言那些外伤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实盛婉今天来,也是受院长的嘱托,希望他快点好起来,也好支援一下海滨市如今混乱医患的场面。

    沈斯言虽然没有继承家业,但从小都是按照家族继承人的标准培养的,因此他的领导力和调动力都是极好的。

    或许是因为他足够优秀也足够冷静,还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所以往往沈斯言提出的建议,都鲜少有人质疑,大大的降低了他们的工作难度。

    如果沈斯言能在场,那他们的治疗工作想必会轻松一些,效率也能高上不少。

    院长也知道,沈斯言此刻痛失爱妻,想必一时半会难以走出来。

    但如今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光景,沈斯言也是时候担起属于医生的那份责任了。

    盛婉将带来的饭菜摆在了沈斯言的小桌板上,轻声说道:“阿言,吃饭了,多少吃点吧,你这段时间都瘦了。”

    其实盛婉带来的都是往常沈斯言喜欢的菜色,但如今他却没有了那种心情。

    沈斯言依旧看向窗外,但这次他却开了口:“盛婉,这段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但明天起你能别来了吗?我不敢见你。”

    盛婉一愣,但很快明白了沈斯言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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