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你平时就是这么管理下属的?不分青红皂白肆无忌惮地折辱酒店客人?”
我声嘶力竭地朝他怒吼。
李总神色一怔,正欲开口。
苏辰走上前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李总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他转过身,一脸殷勤地冲着李总说道:“不好意思,污了您的耳,林经理个人作风败坏,我不想污了酒店名声,所以才让人私下把他们赶出酒店。”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两人拖出去,从货梯走,别妨碍其他客人。”
苏辰神色焦急地指挥着保安。
“李峰,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可是辰义集团的董事长吴兰婷。”
我怒不可揭地冲着李总大声喊道。
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神色震惊地面面相觑。
李总往外走的脚步僵在原地:“你刚说什么?”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趴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
舒晴突然嗤笑一声:“林森,我看你是脑子烧坏了吧,辰义集团的董事长如果是妈妈,你现在还是个芝麻大的分公司的部门经理?”
她面带不屑的走过来,扯着妈妈的头发,迫使她仰着脸对着众人。
可是妈妈的脸已经高高肿起,满脸鲜血,头也凌乱不堪,意识模糊。
李总僵直的身体松了一口气:“行了,赶紧把这收拾了,别耽误待会的升职仪式。”
“董事长今天要亲自给你颁奖。”
“这么多年她一直退居幕后,几乎已经不在公共场合出席。”
“待会要是搞砸了,咱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总狠狠地剜了舒晴一眼,她讪笑着点头连连称是。
看着一脸谄媚的舒晴,我只觉得周身一片寒凉。
我竟然在这种人身上白白耗费了几年的时间,还捧着一颗真心任她践踏。
看着面容痛苦不堪的妈妈,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
任由那群人把我和妈妈拖进了货梯,扔在负一楼的停车场。
我牟足了劲把妈妈扶到车里:“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明,今天让您受的委屈我之后定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妈妈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回应。
我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医生拜托您了,我妈妈有心脏病史,里面还有三个支架,另外她头孢过敏。”
我双目无神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紧闭的抢救室大门。
另一头的舒晴重新找化妆团队补好妆,春风得意地跟生意场上的朋友言笑晏晏。
她站在人群中央,听着众人的吹捧恭维,脸上扬着得体的微笑。
宾客和各路媒体记者都已到位,只等出席颁奖仪式的董事长到场。
可临近仪式开始只剩下10分钟,董事长也迟迟不见踪影。
她心慌意乱地找到李总询问情况。
“我也联系不上吴董本人,她助理说早就已经到酒店了,但是这次行程都是她自己安排的,助理也不清楚,我已经让人去查今天所有入住的房客信息了。”
舒晴顿时觉得心内忐忑不安:“一定要吴董到场吗,您给我颁发委任状行么,一会耽搁太久,那些记者又要议论纷纷。”
李总犹豫了片刻,踌躇着低头答应了。
“那过后你和我一起向吴董解释。”
他们刚准备走进会场,李总的助理气喘嘘嘘的跑过来:“找到了......吴董入住的是1102号房间。”
舒晴神色一怔,这个房号怎么如此耳熟。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冲进电梯,又回到了我和妈妈之前入住的房间,上面的房号赫然写着1102。
她浑身瘫软地踉跄了几步,身后跟来的李总同样晃了晃身体几乎站不稳。
“快......快去查查他们去哪了。”李总磕磕巴巴地说道。
舒晴猛地抓住李总的胳膊:“那我的任职仪式呢?这么多记者在场呢,如果不能如期举办,我在业内的名声怎么办。”
李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扬起手给了她一记狠厉的耳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惦记你的总经理的位置,愚不可及。”
他们查了停车场的监控,又跟着车牌号一路赶到了医院。
“林森,你妈妈,不吴董情况怎么样。”李总神色焦急地跑到我面前。
舒晴跟在后面,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李总,你现在才问出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我干呕得青筋暴起,涨红着脸扭头想跟她解释。
她却把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向我。
额角顿时一阵尖锐的钝痛,我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鲜血淋漓。
舒晴惊慌失措地怒斥道:“你……你瞎了吗为什么不躲。”
“我送你去医院。”她沉着脸过来扶我。
一打开车门,就看见副驾驶上的男性内裤。
我默不作声地打开后座的门。
舒晴连忙收起来,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这是我给你买……”
“别说了,先去医院。”我极其不耐烦地冷声打断。
一路上舒晴都在没话找话。
可我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她以前一样。
好像和我多说两句话都是极大的施舍。
舒晴突然噤声,戴上耳机接了通电话,语气逐渐变得焦急:“你别慌,我现在马上来找你。”
她猛地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我有急事要回公司一趟。”
我看着窗外的国道和路边一望无际的农田,和手中浸透鲜血的纱布。
一脸错愕地看着她:“你要把我放在这里?”
她不耐烦地催促道:“多大人了,打车不行吗?”
我深吸了几口气,推开车门。
刚下车还没站稳,她就疾驰而去,险些把我剐蹭倒地。
身后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一台大货车几乎擦着我开过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借道旁边满是荆棘丛的野道。
正值酷暑,没走一会,头顶的烈日晒的我昏昏沉沉,汗水浸湿了衣服粘在身上。
仿佛整个身体的水分都被抽干,喉咙渴的冒烟。
在我几乎快站不稳的时候,万幸遇到了在农田里忙碌的老伯帮忙把我送到医院。
太累了,我挂着吊针沉沉睡去。
“啧,手都肿成这样,回血这么多还不赶紧叫护士。”旁边的阿姨把我叫醒。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垂眸打开手机。
没有任何的新消息。
下意识地点开男助理的朋友圈:
“小猫闹脾气不肯进食,她来了一会就哄好了。”
视频里,
舒晴满眼宠溺地抱着一只小猫,耐心地把一块肉撕成小条慢慢地喂着。
整个世界寂静得好似只剩下滴答滴答的药水声。
冰凉刺骨地顺着血管滴入我的心底,滴穿了一个大洞。
我双目无神地翻阅着过去的照片,当初我是如何爱上她的呢。
那时候她是实习生,我是部门经理。
印象里她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那时还只是单纯觉得她挺努力。
直到那个深夜,我和朋友们在电竞酒店开黑,点了宵夜。
打开门,她风尘尘仆仆地把外卖递到我手里。
认出我之后,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双眼弯成月牙,略带婴儿肥的脸颊陷出浅浅的梨涡。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扬起手机晃了晃,示意她还要赶着去送下一单。
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我心里生出了几丝怜爱。
后来,我就把好一些的客户资源安排给她。
她也很争气,业绩越来越好,没多久就是部门的销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