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衣愣神,下意识的捂住发烫的脸。
他在说什么呀,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可心里却像是吃了蜜饯一样,甜到化开了,她抿抿唇,深怕自己心里的小心思被他看穿,连忙低头掩盖自己的羞涩。
夜晚,少年取来了船舱上准备的干粮。
“船上不能开火,这几天吃这个,岁岁,可以吗?”
姜怜衣接过那干粮,柔顺的说:“可以。”
她什么苦都能吃,而沈临不能。
他还没吃过苦,他是享乐主义者,沈临咬了一口干粮,很痛苦的干嚼了一下,实在咽不下,又吐了出来。
“真难吃!明天我们找个岸口停一下,我不能让你吃这个玩意!”
姜怜衣被他痛苦的表情逗笑了,将手中的干粮取了出来,小口的咬了一下,嚼着口中,咽了下去。
她觉得……也不算难吃,有点甜。
吃了晚饭,两人和衣睡在船身上,仰头是满天星辰。
沈临怕她冷,找了一条薄毯子盖住她,又将她搂在怀中,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
“岁岁,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到了扬州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
“你希望是什么样的?”
姜怜衣眨了眨眼,面上洋溢着笑容,还有对未来的憧憬:“平安,顺遂。我们永远在一起就行。”
沈临的心脏似乎痉挛了一瞬。
他没办法对姜怜衣做出承诺。
弯月皎白,为波光粼粼的江面洒落一层银辉,倒映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他无声的闭上了眼睛,一颗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岁岁,我爱你。
第二天,船很顺利的在过了北防线,停靠在一个小港口里。
两人上了小镇,迅速的买了一些粮食和备用的东西,马上又回到船上赶路。
姜怜衣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生怕那群官兵会追来,生怕魏弘博知道她没死,追杀过来。
她哪也不敢多停留。
到了扬州就好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改名换姓,魏弘博也追不上她了。
船只又在江中漂了十几天,一路顺畅,抵达了江南。
沈临将船只丢在岸边,带着姜怜衣下了船,两人没什么细软,就姜怜衣手上的那把琵琶。
他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要修姜怜衣的那琵琶,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一家琵琶作坊。
“岁岁,他们看不到我,只能你自己跟那工匠说说这琵琶哪里坏了。”
沈临揉了揉她的发,温柔的说:“但是你不用怕!我会站在你旁边的,谁敢对你不利,我一脚踹死他!”
姜怜衣温顺的点点头,“好。”
沈临伸手将她脸上的薄纱盖好。
入了市井,不再是官家小姐,而两人为了避免惹人瞩目,沈临给姜怜衣买的衣裳是寻常百姓穿的粗布麻衣。
可那粗布麻衣即使穿在她身上,也遮挡不住她的天姿容颜,沈临只好又弄来了薄纱,将她的脸遮盖住。
姜怜衣听从沈临的吩咐,抱着琵琶进了店,老师傅瞧见小姑娘手中的琵琶,一眼便看出问题,立刻迎了上来。
“姑娘,是来修琵琶的吧?”
“师傅,琴弦断了一根,能续上吗?”
“当然,您可找对人了,我看看。”
姜怜衣把琵琶递给老师傅。
老师傅接过瞧了一眼,“这琵琶有些年头了,用的上等的紫檀木制成,琴身细腻,音色清澈,是把好琴!”
姜怜衣颔首。
老师傅又说:“这断弦好修,只是需要点时间。”
“多久?”
“明日。”
姜怜衣点头。
“我看您像是外地人。”
《甜欲!诱疯批太子后她被强夺入宫姜怜衣魏洐之全文》精彩片段
姜怜衣愣神,下意识的捂住发烫的脸。
他在说什么呀,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可心里却像是吃了蜜饯一样,甜到化开了,她抿抿唇,深怕自己心里的小心思被他看穿,连忙低头掩盖自己的羞涩。
夜晚,少年取来了船舱上准备的干粮。
“船上不能开火,这几天吃这个,岁岁,可以吗?”
姜怜衣接过那干粮,柔顺的说:“可以。”
她什么苦都能吃,而沈临不能。
他还没吃过苦,他是享乐主义者,沈临咬了一口干粮,很痛苦的干嚼了一下,实在咽不下,又吐了出来。
“真难吃!明天我们找个岸口停一下,我不能让你吃这个玩意!”
姜怜衣被他痛苦的表情逗笑了,将手中的干粮取了出来,小口的咬了一下,嚼着口中,咽了下去。
她觉得……也不算难吃,有点甜。
吃了晚饭,两人和衣睡在船身上,仰头是满天星辰。
沈临怕她冷,找了一条薄毯子盖住她,又将她搂在怀中,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
“岁岁,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到了扬州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
“你希望是什么样的?”
姜怜衣眨了眨眼,面上洋溢着笑容,还有对未来的憧憬:“平安,顺遂。我们永远在一起就行。”
沈临的心脏似乎痉挛了一瞬。
他没办法对姜怜衣做出承诺。
弯月皎白,为波光粼粼的江面洒落一层银辉,倒映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他无声的闭上了眼睛,一颗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岁岁,我爱你。
第二天,船很顺利的在过了北防线,停靠在一个小港口里。
两人上了小镇,迅速的买了一些粮食和备用的东西,马上又回到船上赶路。
姜怜衣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生怕那群官兵会追来,生怕魏弘博知道她没死,追杀过来。
她哪也不敢多停留。
到了扬州就好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改名换姓,魏弘博也追不上她了。
船只又在江中漂了十几天,一路顺畅,抵达了江南。
沈临将船只丢在岸边,带着姜怜衣下了船,两人没什么细软,就姜怜衣手上的那把琵琶。
他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要修姜怜衣的那琵琶,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一家琵琶作坊。
“岁岁,他们看不到我,只能你自己跟那工匠说说这琵琶哪里坏了。”
沈临揉了揉她的发,温柔的说:“但是你不用怕!我会站在你旁边的,谁敢对你不利,我一脚踹死他!”
姜怜衣温顺的点点头,“好。”
沈临伸手将她脸上的薄纱盖好。
入了市井,不再是官家小姐,而两人为了避免惹人瞩目,沈临给姜怜衣买的衣裳是寻常百姓穿的粗布麻衣。
可那粗布麻衣即使穿在她身上,也遮挡不住她的天姿容颜,沈临只好又弄来了薄纱,将她的脸遮盖住。
姜怜衣听从沈临的吩咐,抱着琵琶进了店,老师傅瞧见小姑娘手中的琵琶,一眼便看出问题,立刻迎了上来。
“姑娘,是来修琵琶的吧?”
“师傅,琴弦断了一根,能续上吗?”
“当然,您可找对人了,我看看。”
姜怜衣把琵琶递给老师傅。
老师傅接过瞧了一眼,“这琵琶有些年头了,用的上等的紫檀木制成,琴身细腻,音色清澈,是把好琴!”
姜怜衣颔首。
老师傅又说:“这断弦好修,只是需要点时间。”
“多久?”
“明日。”
姜怜衣点头。
“我看您像是外地人。”
歌声时而高昂,时而绵绵,时而激烈,如珍珠落玉盘,清脆娇婉,响彻夜空。
湖面两岸时不时有行人频频往花船望来,瞧上一眼美娇娘的艳色容颜。
歌声渐止。
花娘玉指拨弄着最后一根琴弦,奏出尾音,含情脉脉。
船已漂入湖心,花娘往二楼处望去,却瞧不见女菩萨的一丁半点光景。
花娘低头,抚琴又继续唱起了小曲儿,客人不说停的情况下,她们唱到天亮是时有的事情。
而船阁上的少年,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少女,指尖相握,耳鬓厮磨,吻了又吻,眼中只有彼此。
少年鬓角的发梢已经被汗水浸湿,幽深的眸子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少女脸颊红扑扑,小声的问:“你还难受吗?”
他的手指勾住她一缕发,轻轻拨弄,“不难受了,爽。”
姜怜衣羞红了脸。
沈临将她身上凌乱的衣裳捋了捋,又把她抱坐在榻上,温声道:“你等我一会儿。”
没一会儿,姜怜衣就瞧见沈临取来了一块湿布,抓起她的手,仔细的擦拭起来了。
姜怜衣想到方才的场景,似懂非懂,再一次又红了脸,低下头不语。
沈临将她的手擦拭干净后,捉到自己唇边,亲昵的吻了又吻,舍不得松手。
姜怜衣挣脱不了,索性就由着他握住。
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戴在她的手指上。
姜怜衣垂眸望去,是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上的宝石发着晶莹剔透的光亮。
“沈临,这是你那枚耳钉吗?”
姜怜衣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一直戴在左耳上的,那枚发着光的耳钉。
沈临弯唇一笑,“对啊!”
“你怎么给我了?你说那个很珍贵的!”
姜怜衣想缩回手,却被沈临紧紧的握住。
那枚叫钻石的耳钉,被沈临打造成一枚戒指,而此时此刻,沈临正将那枚戒指戴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正因为珍贵,才配的上我的岁岁。”他温柔道:“不许动了,好好戴着它,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姜怜衣呆呆的看着他的动作,耳边传来他温柔沙哑的声音。
“在我的世界里,如果两人要结为夫妻的话,男子就得为女子戒指,戒指必须戴在无名指上。岁岁,我爱你,我做梦都想娶你为妻。”
姜怜衣闻言,鼻子一酸,眼尾垂下泪,睫毛被泪水打湿。
“不许哭!”
少年低头吻了吻她眼角的泪,抱怨的说:“你真的好爱哭啊。爱哭鬼!”
姜怜衣细细出声:“那……那在你们世界里,女子应该当送什么回礼给男子?才能让男子知道女子的心意?”
少年勾唇,戏谑道:“你送过了。”
姜怜衣一滞,懵懂的看着他。
少年的嗓音有些哑,“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姜怜衣连忙低下头,心里却觉得甜,她小声道:“明日你随我上集市走一走,挑几个合适的布料,我再给你几身衣服,当做回礼可以吗?”
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回礼了。
少年扬起笑,点头:“好。”
他将她抱进怀中,不停的亲了又亲,“岁岁,你对我真好,还给我做衣服。”
姜怜衣还惦记着他的靴子,又添了一句,“再给你做双靴子。”
少年坏笑:“要不帮我把内裤也做了吧。”
姜怜衣迷茫的看着他。
少年解释:“就是亵裤,你不是见过我穿的那条吗?你模仿着它做。”
想到那一幕,姜怜衣的耳根爆红,久久憋不出声音来。
少年嘿嘿一笑,又不死心的加了一句:“尺寸要做大一点,你知道的。”
沈临这边也不好过。
情窦初开,血气方刚。
他无法再安静的待在这个房间里,再这么待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向饿狼一样扑向姜怜衣。
沈临慌乱而逃。
姜怜衣虽然表面看似平静的做着活计,可耳朵里却听着屋内的动静,许久,身后安安静静。
她便知道,他离开了房间。
姜怜衣放下手中的工具,捂住发烫的脸蛋,心跳的一如既往的快。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丫鬟在门外敲了敲门,提醒她:“二小姐,给您送吃的来了,可以进来吗?”
姜怜衣头也没抬,冷声道:“放门外。”
如今的丫鬟们也不敢造次,于是听话的将食盘放置在门外,便悄悄的离开了。
屋内虽然点了蜡烛,可那烛光微弱,姜怜衣的缝制动作慢了些。
突然一阵肉香飘了过来,姜怜衣抬眸,对上了少年清澈的眼眸。
“岁岁,别做这个东西了,先吃饭。”
“是她们送来的饭菜吗?”
“她们送来的能吃吗?”
少年一脸不屑,说完话提着一个食盒,走到餐桌前,把食盒的盖子打开,将里面的膳食一一摆放出来。
“岁岁,快过来。”
姜怜衣放下手中的细活,整理了一下裙摆,朝他的方向走来。
少年帮她将凳子拉开,“坐这里。”
姜怜衣看他殷勤的模样,忽而又想起下午的那个吻,连忙低下头,往桌上的食盘望去。
燕窝羹,炸凤尾虾,烧鲍鱼丝,神仙炖,八宝甜粥,五香鸡等等的宫廷御膳,一一摆放整齐。
姜怜衣有些讶异,“你哪里弄的这些?”
姜明珠的小厨房可造不出这些。
少年勾唇:“我去皇宫里拿的。”
姜怜衣:“……”
他大言不惭,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是“偷”。
“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姜怜衣低下头,“你以后别再去拿这些给我吃了。”
“为什么?”
“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抓到的。”
沈临唇角微扬:“岁岁,你在担心我吗?”
“嗯。”
少女睫羽如同蝶翼般轻轻颤抖,微微低下头,“你要是被抓到了,我也当不成太子妃了。”
沈临那满腔的热火,因为她的话,瞬息熄灭了。
是啊。
他来这里是为了助她嫁入东宫,回到自己的世界的,怎能叫情欲给烧糊涂了脑袋呢。
再说他现在不伦不类,不人不鬼的,就算不回自己的世界,留在她身边,也做不了她的伴侣。
沈临脸上乌云密布,心口处隐隐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
姜怜衣见沈临不说话,以为他听到心里去了,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沈临是个聪明人,以后应该不会在对她做那种事了吧。
正胡思乱想,一碗燕窝羹推到她面前。
她一抬眸,就看到沈临神色恢复如初,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吃。”
“多谢沈公子。”
少年笑容懒洋洋,似乎又恢复了那散漫的本性了。
“不客气。”
紧接着他又索然无味的咬了一口肉,故作轻松问:“岁岁,你给我做的衣服什么时候能好?”
姜怜衣想了想,“快的话半个月。”
沈临知道是个大工程,柔声道:“我不着急的,我身上这套也好看!”
姜怜衣看着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奇怪,但是看久了,也习惯了。
“你说晚上带我去个地方,是要去哪里?”
“不去了。”
沈临原本想带她去一些烟花之地,让她学学如何卖弄风情,可现在他又不乐意了。
学个屁!
少年半眯起来的黑眸冷光闪过,满是桀骜不驯的讥讽,那姓魏的配吗?
姜怜衣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两人沉默的把各自碗里的东西吃掉。
沈临脸色很难看,吃完饭就匆匆离开了,也没交代什么原因,姜怜衣睡得早,将门反锁后就卧床而睡。
可在最终在软塌上不停的翻来覆去,脑海中也反反复复的浮现出少年的那个吻,辗转难眠。
姜怜衣伸出指尖,轻轻的碰触了一下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带着沈临的气息,她慌忙害羞的将脑袋埋在被窝里。
“不许再想了!”
可少女情窦初开的春意,怎能控制得住呢。
这一夜,姜怜衣直到深夜才慢慢入睡。
而梦里,出现了沈临……
等她从梦中惊醒,浑身湿透,已是天光大亮。
丫鬟早早的过来敲了敲门,伺候她洗漱。
姜怜衣的脸烫到不行,丫鬟瞧见她脸色通红,关切的问:“二小姐是不是生病了,额头烫的厉害。”
她摇摇头,“我无碍。”
丫鬟又问:“需要叫郎中吗?”
姜怜衣:“不用了,我洗把脸就好了。”
她哪里是生病了,是梦到了不该梦的东西。
这事若是让沈临知道,肯定又要取笑她。
丫鬟没有多问,取了盆子打了水过来,让姜怜衣洗漱,梳妆打扮好了以后,另外一名丫鬟送来了早饭。
姜怜衣刚坐下动筷,就听见丫鬟推开了窗户准备透气,抱怨了一句:“这一到春季,那夜里的野猫就发情,一直叫,吵得人难以入睡。”
姜怜衣低下头,粉嫩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
“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
待丫鬟走了以后,姜怜衣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盯着桌上的饭菜,平日里他吃饭吃的比谁都勤快,今天怎么就不见了踪影呢。
*****
春日宴结束后,魏皇后便让吩咐人将三个皇子带到甘泉宫。
魏洐之是第一个抵达甘泉宫的,他恭敬的日常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好孩子,起来吧。”
魏皇后笑意盈盈,“先坐着,赐茶。”
“谢母后。”
魏洐之刚坐下不久,另外两个皇子姗姗来迟,分别是太子魏弘博,还有二皇子魏项禹。
“昨日春日宴里,本宫听你们姑母说,那宴会中,有几家姑娘容貌,家世都很不错。你们三个有没有看中的姑娘,与母后说说,母后来给你们做主。”
魏洐之沉默不语,魏弘博跟魏项禹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话。
“不必拘谨,就当做是我们母子之间的闲聊好了。绵延子嗣是你们身为东魏皇子应该做的,这事拖不得,再说,你们父皇现在身体抱恙,若是宫中多了喜事,兴许能让你们父皇更加高兴。”
像好看的簪子,珍珠耳环,步摇,绣工精美的手帕,香气宜人的香囊,还有刚折下来五颜六色的林间野花。
姜怜衣从不过问这些东西哪来的,因为她知道,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他偷的。
沈临喜欢从各个地方弄来这些稀奇古怪的好东西,往她身上捣腾。
都给你,全都给你!
我们岁岁值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姜怜衣眨了眨眼,涌起酸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沈临已经有半个月未出现了。
期间,姜学文来看过她一次,姜怜衣没给他好脸色,姜学文讪讪离去,临走前,威胁道:“你若是敢做出逃婚的事情,你也活不了!”
姜怜衣冷笑,没把姜学文的威胁放在眼里,当真以为她怕死?
那天晚上,姜怜衣做了一夜的噩梦。
她梦到沈临被困在黑暗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醒来以后,姜怜衣脊背发凉,冷汗淋漓。
是她无能,没能护住他,让沈临消失了。
姜怜衣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是个很爱哭的人,小时候,娘亲便经常说她,性子懦弱,又爱哭,以后容易被欺负。
那时候姜怜衣想着,那她一定要坚强起来,不能动不动就哭。
日渐长大,她控制住了那爱哭的老毛病。
只因在姜府苟活的日子里,眼泪不再是她发泄情绪的根源,反而,眼泪成为了她的武器。
姜怜衣抬手擦了擦眼泪,她好想娘亲,好想沈临。
可笑的是,这世间最爱她的两个人,都不在了。
她起身,全然无睡意,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门上的锁链被钥匙打开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几名小厮先行进了房门,他们抬着沐浴的木盆进入了房间,又端来了热水,等小厮退出房门的时候,几个丫鬟才在木盆里添了热水。
“二小姐,沐浴了。”
姜怜衣冷着脸,像个扯线木偶一样,被伺候着沐浴,更衣,换上新娘嫁衣,化妆盘发。
妆娘将那满金冠玉钗戴在她头上,由衷的夸道:“二小姐真好看。”
好看吗?
姜怜衣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少女着凤冠霞帔,韶光流转,一张小脸倾国倾城。
妆娘见过无数出嫁娘子,却未曾瞧见过如此绝美容颜的女子,忍不住在心中惊叹:“难道把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这姜二小姐可比那姜大小姐美多了。”
姜怜衣垂下眼眸,遮挡住自己眼底的情绪,轻声问:“都好了吗?”
妆娘点头,“都好了。您去坐一会儿,等时辰到了,就可以直接上轿。”
“嗯。”
姜怜衣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会了床榻边。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没等来沈临,也没等来魏洐之,倒是等来了姜学文和柳氏夫妇。
他两作为姜怜衣的长辈,虚情假意的出现了。
等那妆娘和丫鬟退去房中,柳氏也不做戏了,直接问:“怜衣,你这几日可有好好反省反省!”
姜怜衣眼皮都没抬,声音冰冷,“滚出去!”
“你!”柳氏气坏了,“老爷,你看她……”
姜学文这回算是看明白自己女儿的性子了,看着柔柔弱弱,脾气倒是硬的很,他冲柳氏使了眼色,“你先出去。”
柳氏气急败坏,愤恨的瞪了一眼姜怜衣,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房间。
姜学文看着她怀中抱着琵琶,皱了皱眉,“大婚之日,不要带这种不详的东西。”
姜怜衣垂眸,目光落在琴身上,几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抚落琴弦,几根弦在她手下,如同注入了灵魂,缓缓流泻出婉转的琴乐。
只要他不消失。
临走前,姜怜衣把娘亲留下的那把琵琶也带上了。
沈临看到那断弦,又看到她手上的伤口,恨得牙痒痒的,怒道:“我若是来晚一步,你是不是人就没了?”
姜怜衣没敢吱声。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临死前给姜家致命一击,根本没打算自己生还,也算是报了娘亲的仇,又了结了自己凄苦的一生。
幸运的话,她兴许能在地府里问问阎王,能否让她再见一见娘亲,见一见沈临。
他们告别,连一声再见都未曾与她说过,多遗憾啊。
沈临一阵后怕。
将她包扎好伤口后,低头堵住她的唇,深深的一吻,又凶又狠,他想惩罚她,可又舍不得。
最后,松开她的时候,沈临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怪你,怪我!”
姜怜衣愣住了,“你干嘛打自己?”
沈临见她又要眼冒泪花,只好将她搂住,闷声道:“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姜怜衣:“你明明做的很好了,沈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沈临深吸一口气,心中有千丝万缕的情愁想与她倾诉衷肠,可又怕她难过。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安抚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抛下你的。”
少女弯了弯眉,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少年低低的“嗯”了一声。
声音辨不出什么情绪,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船舱在江上飘浮着,渐渐的远离了京城,少年问她:“你想去扬州吗?”
姜怜衣怔了怔。
扬州,那是娘亲的故乡,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把琵琶上,魂归故里,将琵琶送去扬州,是个好去处。
可她却忌惮如若被朝廷那边知道,她还活着的话,那沈临……
沈临似乎看出她的担忧,眼里狠厉,“人全部清干净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包括那个跑掉的喜婆,一个活口都没留。
“沈临,你想去哪,便带着我去哪就行。”
沈临笑了笑,心下做了决定:“那便去扬州。”
姜怜衣点点头。
沈临看着那把琵琶,问:“这是你娘亲留下的吧?”
姜怜衣叹息,“可惜坏了。”
沈临安慰道:“等到了扬州,我给你找个好一点的匠工把它修一修,保证完好如初。”
姜怜衣弯唇一笑,“沈临,你真好。”
船顺着江畔河面一路从北往南出发,江面烟波浩渺,波光涟涟,水天连一色。
微动的江面,倒映着两岸的山色,鱼儿在水中嬉戏,鸟儿在天上飞翔。
此番美景让姜怜衣这个长居深闺之中的少女看呆了。
沈临自小便四处飞,见惯了各种美景,倒是习以为常。
他看着少女撩起长袖,露出纤细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将手探入水中,轻轻拨动的水面的涟漪。
沈临忽然想到那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他看姜怜衣,永远都看不腻。
少女侧过脸望他,突然起了坏心思,掌心中掬起一波涟漪,朝他脸上泼了过来。
冰凉的水珠落在他的俊脸上,发梢上。
水珠顺着发梢从额头上低落下来,姜怜衣的视线顺着那颗晶亮的水珠往下移。
少年眉毛浓黑,一双眼眸乌黑深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目光如有实质,更是饱含深情。
船身忽然一动,姜怜衣一怔,就被少年搂住怀中,他扶稳她的肩膀,飞快的低头偷吻了一下她的唇。
目光相撞,情窦初开的二人再一次红了脸。
“惩罚。”
少年轻声说,“下次再使坏,就不止是亲亲这么简单了。”
少年听的新奇,忍不住笑出声。
他原本就长得唇红齿白,这一笑眼眸璀璨如星,更加明亮勾人。
“人家林黛玉是葬花,你倒是有趣,晒书。怎么?这些书蛀虫了?犯得着你大动干戈吗?”
“林黛玉是哪家姑娘?”
她问的真诚,沈临也答得真诚,“跟你一样,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不过人家比你有骨气多了。”
“那后来呢,那姑娘怎么样了?”
“死了。”
姜怜衣笑了一下,“那像我这种没骨气的,才会活着。”
少年徐徐笑开,“邪门歪理。”
他突然纵身一跃,轻盈落地。
烈日之下,光线将他的一头乌发染上了一层金色光晕,徐风吹来,那短发飘拂,隐隐约约的遮盖住他的眉目。
“你们国家的人,头发都这么短的吗?”
少年修长指骨轻轻的弹了一下垂落在前额的碎发,桃花眼中漾着笑,带着几分得意。
“好看吧,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微分碎盖。”
姜怜衣没听懂他的话,他总是讲一些她不明白的东西出来,她只好配合的点点头。
少年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字画上,“你这是晒书吗?我看分明是别有用心。”
她僵了一下,低头望向地上的画。
那些都是她亲手作画出来的,有翠竹、墨山、寒梅,但是画的最多的是虞美人。
“虞美人是你娘亲最喜欢的花吧?”
她迟疑了一下,答道:“是。”
“你想用这些画,去引起你爹的注意?”
她没有避讳,答道:“是。”
少年蓦地弯了弯唇,露出一个笑来。
“方法对了,可是太慢了。”
虞美人代表什么,这府中除了姜怜衣,还有一个姜学文,知道其中意义。
不管她用什么方法,终究是为了引起姜学文的怜悯。
岁岁啊!你要岁岁平安!
姜怜衣敛去情绪,虚心请教:“既然如此,沈公子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