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生来就是皎洁的明月;
而她生来就是一片鸿毛,漂浮于世间,却曾妄想摘下皎月。
直至,月牙陨落。
她从她面前,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
“希然,我在这。”
“谁!”
刘希然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她的眼前白茫茫一片,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希然,我在这。”
刘希然轻手轻脚地往前走去,穿过一片白雾。不知走了多久,白茫茫一片的烟雾忽地不知飘散何处,呈现在刘希然面前的是一片漆黑的环境,一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背对着刘希然站她面前的不远处。
“你是谁?”刘希然小声的问道。
女孩似乎有意地直接忽略刘希然的话,嘴里反复地念着那句——希然,我在这……
“你到底是谁?”
女孩缓缓地回过头来,冲着刘希然微微一笑。女孩长相甜美,笑起来嘴角旁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刘希然突然愣住,她盯着女孩许久,看着她那双带着光的眼睛却似乎藏着一堆心事。
此刻的时间就好似细长的河流,流水哗啦啦地往前流动着,女孩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在一点一点点消失,女孩的脸就像摔碎的陶瓷娃,瓷片一片又一片地从女孩那张惨白的脸上狰狞般地掉落下来。
忽地,刘希然猛地睁开了眼,整个身体从木床上惊醒了过来,豆豆般大小的汗珠从她的额角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
这是她第无数次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她擦了擦了额角的汗水,看了一眼放在床边写着“阿普唑仑”的空瓶子。还是没用,她已经将近两个多月没有完整地睡过一次好觉了。
或许,她一直没有原谅她吧!毕竟,她曾经那么骄傲又如此光彩夺目一个人,如今却因为她而遭遇了众人的诋毁。
她看着铺满床上的水彩纸,一张又一张地堆积着,一团又一团地丢散着,床上四处散落着五颜六色的碎纸。在一旁的角落里,一张被“中央美术学院”书籍下垫着的水彩画在这张破旧、凌乱的木床上显得格外的耀眼。
画上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蹲在一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她的头顶上长着一个似下雨似闪电又似晴天的大窟窿,有花有草有凹凸不平的小石块,看似像狰狞的笑容但又更像是无声的哭泣。
刘希然紧握着那幅画,冷笑了一下。
“等我,我很快会让一切都回到原点。”
拖着疲惫的身体,刘希然扶着扶梯下了床。
刘希然睡的床是个双人床,她睡在上铺,下铺放着十几瓶豆油和一些瓶瓶罐罐的酱油、蚝油、辣椒油等杂货。刘希然睡的这间房,本是一间爸妈放置一些要待售卖的杂货的储物间,而刘希然原是和弟弟睡在同一间房,但是如今弟弟要准备中考,妈妈担心刘希然会吵到弟弟,便让刘希然搬到这个储物间睡觉。
这个房间虽然只有上铺的木板床留有刘希然的一席之地,但是终归是有了自己的空间,倒也是不错的结果了。
“郑老师,那您慢点走,我们就不送了,下次有空多来坐坐啊。“
听到郑老师这三个字,刘希然像被触碰到了电源似的本能的收回了刚要跨出房门的左脚,她将身体躲在房间,探出了半个头的那一瞬间,他们之间的眼神就像蚕丝般交织在了一起,无形中有一根牵绳在拉扯着,揪着刘希然的心一拉一扯不肯罢休,就连心跳声都快要控制不住的跳出刘希然的身体。
郑智勇倒是那般声不改色地收回了那从容不迫的眼神,“行,下次一定过来!”
这话虽然说给刘爸听,但是刘希然知道他说的是给谁听。
郑智勇离开后,刘希然深叹了口气,将身体靠在发黄的墙壁上,盯着那放满杂货的下铺入了神,耳畔里传来了刘爸刘妈两人的窃窃私语。
“你说这人这么好,他前妻怎么会跟他离婚呢?不会真的是外面说的,那方面不行吧?”
刘爸用着一种“无知妇女”的眼神白了刘妈一眼,“别整天在那里跟着那群人嚼舌根子,你管他是什么人,是杀人犯,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也好,只要他一直给你女儿送学费,那他就是我们家的天皇老子!”
“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刘妈停顿了一会,见刘爸在数着郑智勇送来的钱而后很自然地将其放入了自己的口袋,刘妈想到了什么,立马抓住了刘爸即要落入口袋的手,“希然这学期的学费还没有交呢,你可别打这钱的主意,你要是拿走了,她拿什么交学费!”
“文杰的补习费都没有交呢,轮得到她吗,再说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混得好不如嫁得好!”
“不管这钱是留给谁的,反正这钱就是不能给你保管,谁不知道你又要拿去赌。”刘妈使劲地抓住刘爸的手,想抢过那被信封包裹得紧紧的“钱”,这还未拼尽全力,却被刘爸用力地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