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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看着,就听到旁边传来咕咕的声音。

扭头一看,我爸妈居然将那两碗洗坛子的水喝下去了。

那水倒出来的时候,黑乎乎的,还带着很多浮尘,他们也不嫌脏。

我想阻止,可他们一下子就喝完了,到嘴的话就又吞了回去。

这些年,他们符水,香灰吃得也不少。

我小时候,倒过一次他们的 香灰水,被我妈直接就是一通死打,骂我自私,不想让她生儿子。

她三十八岁的时候做试管,打排卵针,整个肚子积水肿得好像鼓起来的蛤蟆,动一下都要破的那种,整个人都浮肿。

那一年我还没工作,看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连扶着她上厕所,都要一步步的挪同,蹲下去就起不来。

我就劝她,不要生了,就算没有儿子,以后我工作了,我养她,让她不要在意我爸和爷爷奶奶的想法。

可她骂我,说我盼着她生不出儿子,好要她的房子;说她就算卖掉房子,也不会便宜我的。

我爸知道后,直接让我那段时间别回去,怕我做不好的事情,让他们还没影的儿子生不下来。

从那之后,我就知道,这种话,别人能劝她,我徐念儿不能劝。

我爸妈喝了那坛子里的倒出来的污水后,两人就将那坛子恭恭敬敬的放在我床下,再三交待我,无论如何也要睡在床上。

我爸还要挟我,如果我不这么做,别说后面一万块,连前面一万块都要马上还给他。

他们没有儿子养老,以后他们、爷爷奶奶都要我一个人养,如何如何的。

我听着只是苦笑,任由他们折腾。

他们就急着回房了。

从下班他们急急叫我回来,他们也没问我吃了没,就只在意搞这些。

处理了一下伤口,总感觉那针扎的地方,一直有个什么在里面,就好像扎着一个刺一样。

我将针消毒,挑开看了一下,也没见扎什么,但那种异物感很强。

但确实没找到东西,将外套泡在水里,就直接煮了个清水鸡蛋面,就在我吃的时候,他们房间里的床垫就开始咯吱作响。

那床垫是一个卖保健品的推荐的,五万多,说里面有玉石,能强身健体,还说能刺激生殖系统,释放 Y 染色体,保证他们生儿子。

那时我快中考了吧,本来是打算读高中的,我爸妈拿着钱买了床垫,就舍不得了,让我读了免费的五年制师范。

可那床垫,其实还不如普通床垫好,他们躺在上面,一翻身就咯吱作响,更不用说做广播体操了。

我吃着面,将手机音量到最大大,刷着小视频,但那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响,还夹着什么砰砰声。

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闪着腰!

最后我只是扒拉了两口面,就回房间,蒙着被子塞着耳塞刷手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刷得正入迷,隐约感觉床单下面有东西拱动了一下。

就好像有一个长条的东西,顺着床单一点点的往我身边爬。

而且那被扎的手指处,也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动,就好像有什么在那针扎的伤口处爬。

我感觉床上有东西爬,吓了一大跳,直接一把就掀开了被子,床单上什么都没有。

手指伤口处那种异物感真的是越来越强了,我扯开创口贴看了一眼,那伤口除了有点红肿之外,也没有其他的。

因为动静太大,一只耳塞被扯下,隔壁房间那咯吱声音依旧还在继续。

心底闪过厌恶,想到床底下摆着的那个坛子,我趴在床边,倒着往下面看一眼。

床底背光,倒头一看,那坛子就好像一个小孩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蜷缩在床底下阴影里。

那个坛口边缘反着光,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和我对视。

我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翻身起来,急急的下了床。

到了客厅听着那咯吱咯吱的响,连家里都不想呆了,直接就下楼了。

这会时间其实还挺早的,就八点多,楼下遛弯的邻居不少,看着我,都眼带同情。

我刚走到公交车站牌,我妈就打电话来了,问我在哪,怎么不在床上。

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对着我就是一通大骂,说如果我不回去睡那张床上接床,她就把那坛子送我宿舍去,放我宿舍床底下。

我想到刚才那些邻居眼中的同情,心头一阵阵的发酸,难道还让同事和幼儿园的家长,都这样看我?

咬了咬牙,我就又回去了。

当晚我妈恨不得将我直接绑床上,我想到刚才那种蛇爬上床的感觉,围着床点了一圈的蚊香,又在床上多压了一床被子。

然后又给那针扎的伤口消毒,用创口贴绑紧,这才敢去睡。

或许是刚才趴床上倒看的那一眼,太过惊悚,我梦里全是一个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的孩子,正伸着小脑袋看着我,很多蛇慢慢的缠上他,一点点的往他身体里钻。

他还朝我伸手,叫我姐姐。

我早上五点多就被吓醒了,洗了把脸,就去幼儿园了,一整天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都有点心浮浮的。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在幼儿园吃了晚饭,去外面兼职的地方做完助教,到了晚上九十点钟,我妈打电话来催才回去。

他们每晚依旧逼着我往坛子里滴血,我第一次有那种被吸吮的感觉之后,强烈抗拒将手伸进去,如果他们再这样,我就砸了坛子,所以也就是将血从坛口滴进去。

他们每晚都洗坛子,喝水。

那坛子天天被抱,被洗,那上面的包浆掉了,坛身扭缠的蛇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是谁雕了这么一个全是蛇的坛子!

我特意在药店买了驱蛇的药粉,在床头放了把火钳,还准备了打火机,每晚确定这些东西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才敢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爸妈从喝了那洗坛子的水后,确实每晚都生龙活虎,还催我早点回来,他们好早点睡,其实就是要喝了坛子水后,做广播体操。

我除了每晚梦到床底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孩子被蛇吞噬淹没,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从小受的气多,反倒忍耐性强。

只是每晚都给手指扎针放血,伤口虽然很小,可总感觉扎过的地方里面有刺,就算那细小的针口愈合了,有时不小心碰的时候,也有那种扎着刺的痛感,不强却明显。

随着针扎得越来越多,我左手痛得越厉害,就好像那种风湿骨痛,而且左肩膀也开始发沉。

有时睡到半夜,左胳膊整个都发着麻,我就被生生痛醒了。

找园里的校医看了,也没从伤口发现什么,只说可能是我习惯左肩膀背包,所以感觉沉重了,夜里发麻就是压到了,要不就是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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