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我们回去好不好”
震耳欲聋的音乐从里面传来,舒湄踌躇在门口,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身边人的袖子,乌黑的眼眸里布满了不安。
舒曼对着一侧的镜子用指腹擦掉唇角多余的口红,嘟起嘴满意地瞧了瞧,随后将口红放回包里,出声哄到。
“这里很好玩的,保证你来过一回,下次还要让我带你来。”
回去怎么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今晚不玩儿过瘾打死也不回。
舒常青夫妇一直致力于把女儿培养成名媛淑女,然而独自在国外上学这些年,舒曼宛若脱缰野马,无人管束,养成了娇纵叛逆的性子,抽烟、喝酒、泡夜店一样没落下。
学校放暑假,回到家的舒曼只安分了两天就憋不住,约上一众好友直奔夜店嗨歌热舞,当晚便被父亲揪着耳朵带回家禁足了。
窝在家里要发霉的舒曼无意瞥见某道乖乖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身影时,忽然计上心头。
她爸对她零容忍,却对这个傻不拉几的表姐无限纵容。
舒湄今年已经22了,比她大两岁,只是站在一起,任谁都会以为她才是她姐。
想当初,爸爸整天在她耳边念叨“你要是能有小湄一半优秀我就知足了”,舒曼耳朵都听的起了茧,有时候甚至罪恶心作祟。
如果舒湄变成傻子就好了,那样她爸就不会再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没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一场飞来横祸,竟真的让这颗邪恶的种子发了芽。
姑父姑母在从机场回家的途中遭遇车祸,双双殒命,被姑父护在身下的舒湄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在icu病房里住了一个多月才转危为安,醒来却成了小傻子,智力仅若三岁小孩。
医生沉痛地告知他们,舒湄以后可能就一直这样,好不了了。
失去亲妹妹的爸爸一夕之间头发半白,等到舒湄可以出院,便把她接来他们家。
对这个唯一的侄女,爸爸给予了最大的关怀和耐心,好到让舒曼一度怀疑到底谁才是他女儿了。
“姐……”
平时都是“喂喂喂”地叫,突然这么亲昵地喊她姐,舒曼多少有些不自在。
看动画片正聚精会神的女孩儿扭过头,茫然地看向她,右侧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样地嚼着糖果,含糊不清地问到。
“曼曼,怎么啦”
她顿了顿,伸手指向大门外面。
“你想出去玩吗”
“出去……”
“嗯嗯。”一看有戏,舒曼眼底聚起希望之光,连忙点头。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女孩儿犹豫了会儿,慢吞吞地摇摇头。
“为什么!外面很好玩的,窝在家里多没意思。”
舒湄咬着唇瓣小声说到。“何姨说外面有坏人,出去会被坏人抓的。”
靠,什么人呢这是……
爸妈工作忙,舒湄平时在家都是家里佣人何姨在照顾,她都给她灌输了些什么思想
舒曼抱着抱枕凑到她旁边,耐心哄说。
“她瞎说的,外面很安全的,还有好多好玩的,我带你出去。”
一听有好玩的,舒湄心动,但仍有些纠结。“可是……”
“别可是可是了,你不是喜欢吃糖吗,我知道有家糖果店的糖果特别好吃,想不想吃”
她点点头。
“那好,我爸在书房,你去跟他说,唔……就说你想让我陪你出去玩。”
将舒湄握的遥控器扔到一边,舒曼拉着她的手径直闯进书房。
“爸,我姐说她想出去玩。”
正在处理文件的舒常青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向她们,随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你自己想吧。”
她脸不红心不跳。“不信你问她。姐,是你自己想出去的吧”
舒湄对上妹妹充满期待的目光,忙点头对舅舅说到。
“嗯嗯,舅舅,阿湄想出去的。”
“那舅舅让何姨陪你出去走走”
舒曼还没来得及着急,就听到身边的女孩儿说。
“舅舅,阿湄想和曼曼一起。”
对这个女儿,舒常青一百个不放心,不过阿湄天天闷在家里,难得想出去,他自然不会不答应。
“既然你姐这么说了,那你就带她出去转转,不过要注意安全。”
计谋得逞,舒曼表现的格外乖巧顺从。
“没问题,一定把我姐看好,不会出什么事的,爸你放心好了。”
“早点回来。”
“遵命!”
出了门,舒曼首先带舒湄去买了她最爱的糖果,女孩儿抱着精致的糖罐开心地不得了,抿着糖两只眼睛笑眯眯地弯成月牙。
“曼曼,你真好。”
她摇头轻笑。“给你买糖就是好,果然只有傻子才会这么知足。”
听到“傻子”两个字,舒湄拧起秀气的眉毛,鼓着腮帮委屈巴巴地反驳。
“阿湄不是傻子……”
每每说她傻,她就不高兴,接下来两个月还指望着她带自己出来,舒曼自然不会惹她不高兴,忙哄到。
“好好好,你不傻,我傻。”
“曼曼也不傻。”
好吧……她无限妥协。“我们都不傻,这总行了吧”
女孩儿脸上瞬间阴转多晴,还不忘劝说。
“舅舅说,不可以说别人是傻子,会不高兴的。”
“刚是我口误,这里没有傻子。走吧,你好久没出来,今天带你好好逛逛。”
在市中心的商场逛了一下午,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街道两旁的大厦亮起五光十色的霓虹。
回家途中经过她常泡的夜店,舒曼的脚就开始不听使唤,那扇入口像安了块巨大磁石,对她充满了吸引力。
就一会儿,进去坐一会儿就走。
她舔了舔唇,这样告诉自己,随后哄着舒湄走了进去。
还没到最热闹的点,夜店里的人不是特别多。
头顶的灯光迷离摇曳,嘈杂震耳的音乐源源不断地钻入耳中,这里的一切对于舒湄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她紧攥着舒曼的手缩在她身旁,另一只手捂住耳朵。
“曼曼……曼曼,我怕……我们回去吧……”音乐震动鼓膜,吞没了她嗡嗡的声音。
舒曼没有听见,牵着她走到一处空沙发坐下,点了一杯鸡尾酒,又给舒湄点了杯果汁,饶有兴致地朝舞池望去。
光影阑珊下,年轻的潮男潮女随着音乐鼓点疯狂地晃动身体,乐此不疲地贴身热舞。
不再满足于观看,她转过身看向瑟缩在旁边的舒湄大声说到。
“你乖乖在这里坐着不要动!我去跳一会儿舞就回来啦!”
“曼――”没等她回答,舒曼脱掉外套,朝舞池走去。
除了曼曼,舒湄谁也不认识,这里又暗又吵,她急忙站起身想抓住她的衣角,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从她们中间经过,将两人隔开。
再抬眼望去时,舒曼已经滑进了舞池。
曼曼说让她乖乖待在这里,舒湄抱着她的外套瑟缩在沙发角落里,一双乌亮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舞池里那抹熟悉的身影,生怕一眨眼曼曼就不见了。
“美女,一个人呢。”
身边忽地涌来刺鼻的烟味,舒湄转过头就看见一个陌生人手撑着沙发靠背坐在她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让她感到很不舒服,抱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她小心翼翼往旁边挪了一点,继续朝曼曼望去。
“美女,我也一个人,聊会儿”
“美女”
搭了半天讪,眼前的女孩儿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男人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他从一进来就发现了她。
穿着小白裙的女孩儿像个小仙女一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一隅,黑葡萄般的美目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舞池,裙摆下方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在昏暗嘈杂的夜场中美的让人心神荡漾。
观察了很久,都只见她一个人,神情紧张而胆怯,男人只当是个第一次进夜店的学生妹。
头回进这里面的妹子他碰到过很多,凭借还可以的外表和出手阔绰,他还没有失手过。
但像现在这样,鸟都不鸟他的只有这一个。
男人的舌尖抵在口腔内侧,强烈的征服欲从心底蔓延上来,望向女孩儿的眼眸微沉,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将手中的那杯鸡尾酒递了过去。
“第一次来这儿吧,哥哥请你喝杯酒,交个朋友怎么样”
那杯酒递到舒湄面前,她才意识到这个人是在和她说话。
不可以跟陌生人说话,不可以要陌生人递来的东西。
舅舅的话涌进脑袋里,舒湄警惕地摇摇头,男人身上酒精味裹挟着烟味很刺鼻,她往边上坐了坐。
“给个面子。”
那人又粘了过来,退无可退的舒湄皱起眉,撑着手将他的身体推开。“讨厌,走开。”
女孩娇软的声音听的男人骨头都酥了,身下起了反应,恨不得就在这里把人给办了。
他退开身体,挑了挑眉。
“ok!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打扰了。”
男人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桌上的果汁,勾起唇转身离开,在远处的吧台前坐下。
在看见女孩儿捧起那杯盛着橙色液体的玻璃杯放在唇边时,他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扩大,放在吧台上的手指耐心地轻敲着光滑的台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孩儿伸手晃了晃脑袋,然后缓缓靠在沙发角落里闭上了眼睛。
他满意地起身朝她走去,环顾了一眼四周弯腰将女孩儿抱在了怀里,转身朝夜店外走去。
长夜漫漫,哥哥今晚陪你玩儿个够。
怀里温香软玉,女孩儿身上香甜的气息钻入肺里,牵引出丛生的欲.望,男人脚步急切,神情却故作镇定,以免被路人看出异样。
正横穿马路打算抄近道回出租屋,一抹强光从身侧打来,伴随着刺耳的急刹车声,黑色的轿车利落地摆尾,稳稳停在他面前几公分处挡住了去路。
被吓得手一软,怀里的女孩儿双脚落地,他只好扶住她的肩膀。正准备骂娘,却在看清车前的标志后噤了声。
迈、迈巴赫……
他咽了咽口水,两条腿灌铅似的定在原地,听见车门开启的声响,僵硬地转动着眼珠望去。
一条修长笔直的腿伸了出来,紧跟着那人优雅地从车内走出,轮廓分明的俊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身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气质矜贵冷清,深邃的眼眸淬着刺骨的冷冽。
他不禁地打了个寒颤,却见那人眸光落向自己怀中的女孩儿,薄唇微掀,缓缓开口。
“拿开你的脏手。”
“艹,关你什么――”
话音未落,腰腹忽地袭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踹飞在地。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一只锃亮的皮鞋狠厉地踩上侧脸,制止住他所有的举动。
男人一手搂着女孩儿,修长的身形微俯,垂眸睥睨着地上的蝼蚁。
“敢动我傅津北的人,嗯”
傅津北……
那个云城有名的傅家三少、傅氏集团总经理傅津北
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惹的人,他哆嗦着声音连忙道歉。
“对不起,傅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
脸上的力道骤然松开,男人抱起女孩走到车旁,倾身坐入后座。
还不等他思考出那句“晚了”的意思,冰冷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周秦。”
副驾走出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瞪大眼睛警惕地望着那人,结结巴巴地厉声喊到。
“你、你想干嘛啊――”
车门关上,隔绝了窗外的惨叫声。
“回浅云湾。”
司机老陈一顿,扭过头迟疑地开口。“先生太太那儿……”
“今天累了,就不过去了。”
“好的。”他自觉升起挡板,阻隔开与后座的空间,专心开车。
后座,垂眸凝视着怀里的女孩儿很久,傅津北伸出指腹轻轻抚过那张小巧的脸蛋。
一个月不见,瘦了……
掌心温热的触感真实细腻,将他这么多天空荡荡的心填充地不留一丝间隙。
思及刚刚的那一幕,铺天盖地的后怕涌来。
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鹜,搂着女孩儿的胳膊收紧,傅津北俯下身子抵在她光洁的额头,喃喃低语。
“阿湄,知不知道我有多怕……”
回应他的是女孩儿浅浅的呼吸声,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抚平他所有的不安。
夜店里,满足地从舞池抽身的舒曼目光落向沙发时,唇角的笑意荡然无存。
糟糕……
她姐呢!
*
回到浅云湾,傅津北抱着怀里的舒湄径直走到二楼卧室,将那具娇小的身体轻轻地放在床上。
裸.露在空气中的胳膊白皙无暇,幽深的眸子微敛,他转身走进浴室,片刻过后端着湿热的毛巾在床边坐下。
她的肌肤本就白,生病过后又很少出来,这几年下来更加白的通透,惹人怜爱。
傅津北执起女孩儿纤细的手臂,动作轻柔地将毛巾覆在那如瓷般的肌肤,等来到肩侧时手中的动作不经意地重了几分,他眼眸微沉,擦拭掉别人残留在上面的气息。
他的阿湄,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染指。
出国一月,对傅津北而言,漫长的如同一个四季辗转。
没有一天不再想她,想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想她有没有在想自己,想小姑娘软软糯糯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结果倒好,刚回来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吓,还没心没肺地睡得那么沉。
守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女孩儿良久,傅津北丢开手中早已冰凉的毛巾,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阿湄……醒醒……”
“小懒猪。”
手指在那粉嫩的唇瓣上缓缓摩挲,睡梦中的女孩儿无意识地探出舌尖舔了舔,湿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遍身体四骸,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强大的自持力在土崩瓦解的边缘徘徊。
睡梦中的舒湄不断地被干扰,一会儿眼皮痒痒的,一会儿有酥麻的细风吹在颈间,搅的她不能好好睡觉。
轻微的一声嘤咛,女孩儿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有片刻的模糊,随后逐渐清晰,直至完全看清上方的那张熟悉的脸庞。
舒湄揉了揉眼睛,以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错觉,可再次睁开眼他依旧还在。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触上他的眉宇喃喃道。
“津北……哥哥”
男人黝黑的眸子里有温柔晕开,眼角爬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嗯。”
“津北哥哥……”
“是我。”
瞌睡被喜悦驱逐,她“蹭”地从床上坐起钻进他的怀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来回磨蹭,倒豆子一样地问个不停。
“唔唔……你去哪儿了……阿湄好想你。津北哥哥,你是不是把阿湄忘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阿湄每天都有在门口乖乖等你,可津北哥哥一次都没有出现……”
女孩儿的话携卷着暖流滑过心房,傅津北轻抚着她脑后柔软的头发,温声解释。
“我去国外工作了,所以才没有来看阿湄。”
“那现在呢”舒湄仰起脑袋。“津北哥哥工作完了吗”
“嗯,一想到阿湄还眼巴巴地在等我,结束后就直接赶回来了,我还给阿湄带了礼物,想要吗”
“嗯嗯。”从他怀里爬出来,舒湄盘起腿乖乖坐在床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散发着星光。
“阿湄最喜欢礼物啦!”
傅津北取过放置在床头柜上的那只绒盒,盒子里面是一条纤细的钻石手链,中间的位置细碎的小钻星星拱月般地镶嵌了颗蓝钻,在黑色的绒布映衬下璀璨的耀眼。
他取出那条链子,轻轻地抬起她的手腕,将手链系在上面。
卧室仅亮了盏壁灯,昏黄的灯光下女孩儿系着手链的细腕轻轻晃动,钻石闪闪发光。
“好漂亮……”
“喜欢吗”
舒湄重重地点了点头。“喜欢!”
他勾起唇,盯着她柔腻的耳垂轻声说到。“那阿湄该做什么还记得我之前教过的吗”
舒湄转动眼珠子想了想,凑着身子靠了过去,轻轻在男人薄唇上亲了一口。
女孩儿纯洁的一个吻,瞬间点燃了傅津北的神经,将他所有的理智和引以为傲的自持力燃烧殆尽。
幽深的眼眸中翻滚着暗欲,他伸手按住她要离开的身子,俯身加重了这个吻。
唇上湿湿热热的,舒湄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近在迟尺微颤的眼睫。
津北哥哥为什么总是吃她的嘴巴呢
察觉到那道停留在脸上的视线,傅津北睁开眼就看见阿湄眨着眼睛望着自己,干净的眸子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大灰尾巴狼。
他顿了顿,哑声说到。“乖,阿湄,闭眼。”
“哦。”舒湄听话地闭上眼睛。
温热的吻再度覆上,滚烫的手掌轻轻地捧起女孩儿小巧的脸蛋,手心的肌肤传来莹润腻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傅津北专注地亲吻着她被自己疼爱地红润的唇瓣,细啄吮吸,极尽温柔。
嘴巴酥酥麻麻的,舒湄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一条湿滑的柔软趁机钻了进来,在她的嘴巴里兴风作浪。
这感觉奇怪极了,想出声却被堵着嘴巴说不了话。肺里的呼吸一点点被抽离,她只能紧紧依赖着津北哥哥渡来新鲜的空气。
咬嘴巴的游戏每次都是以舒湄气喘吁吁地缩在男人的怀里告终。
身后的心跳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钻进她耳朵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
唔,好像也很快哦……
舒湄扬起细腕,对着灯光把玩上面亮晶晶的钻石。
“津北哥哥,你是不是饿了”
头顶响起男人餍足的低音。“嗯”
她认真说到。“饿了要吃饭,阿湄的嘴巴是吃不饱的。”
“因为阿湄的嘴巴很甜,尝过后就上了瘾。”
舒湄恍然大悟,坐起身子。
“原来津北哥哥也爱吃糖呀”
灯光下女孩儿的唇饱红肿若樱,傅津北的眼眸微深,伸手摩挲着她的唇瓣。
“这种事,只能和津北哥哥做。知道了吗”
她不解地问到。“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只能和最亲密的人一起做。”
最亲密的人呀……
“那舅舅,舅妈,还有曼曼她们可以吗”他们也是她最亲密的人。
“也不行。”
舒湄被绕糊涂了。“为什么他们不可以”
骨节分明的手指停留在她小巧的下巴上,她的脑袋被迫上扬了几分,头顶的视线暗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稍纵即逝。
“阿湄只要记住,这里……只有津北哥哥能碰。”
“哦。”
见她这般乖巧,傅津北心中爱怜更甚,伸手将女孩儿纤瘦的身子搂进怀里,低头轻嗅她发间怡人的清香,享受两人难得的独处时光。
舒湄却忽地想起一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津北哥哥,曼曼呢”
“舒曼我不知道。”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路过时,无意中一瞥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她从夜店里走出。
傅津北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女孩儿身上的那条白裙是他送给阿湄22岁的生日礼物,只此一条。
怒意冲散了理智,他没有细想为什么阿湄会出现在那里面。
这会儿她问到舒曼,就说明是舒曼带她去的。毕竟这丫头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地方了。
自己去也就算了,还把他的阿湄带去。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傅津北绝对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但她是阿湄在乎的人。
“别急,我给她打电话。”
如同无头苍蝇的舒曼此刻沿着夜店外的那条街边找边哭。
舒湄不是会乱跑的人,又是在夜店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只可能是被别人带走,而下场是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
她找不到舒湄,也不敢告诉她爸,被爸爸知道非得把自己打死不可。可再拖下去,姐姐要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该怎么办……
咬着牙下定决心,舒曼拿出手机正要报警,却突然进来一通电话。
“三哥”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没多想,舒曼接通电话,却在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后蓦地捂住嘴巴蹲在地上,喜极而泣。
“姐……”
挂断电话,舒曼随手拦下一辆车直奔浅水湾。
刚到大门外,就远远地看见坐在沙发上捧着零食看电视的女孩儿,紧绷的双肩倏地松懈,她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事。
正欲抬脚进去,却看到她姐给自己喂了一片薯片,又取出一片伸手递到坐在她身后的人嘴边,男人并没有接下,而是低下头咬掉舒湄含在嘴里的那一片。
两人的唇很自然的触碰在了一起,三哥在她的唇上细啄了一口,女孩儿嘟着嘴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将手中的薯片吃掉扭头继续看电视。
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舒曼震惊地睁大眼睛,匪夷所思地注视着眼前的那一幕。
舒、傅两家是世交,来往密切。老实说,傅家的三个哥哥中,舒曼最害怕的就是三哥傅津北。每次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的时候,就有一丝丝的胆战心惊。
傅家三少傅津北是出了名的矜贵冷清,朋友也就仅限那几个交好的发小。
这样一个颜高多金的钻石王老五自然是引来云城各路名媛的趋之若鹜,只是她三哥都27岁,眼看着要奔三的人至今仍孑然一身,连个女朋友都不曾谈过。
沙发上的男人专注地凝视着倚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眼里的温柔一览无余。
这是舒曼不曾见过的三哥。
无意中的窥见,在心底投下惊涛飓浪,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将三哥和她姐联系在一起。
可偏偏她觉得最不可能的两个人在自己的面前做出了如此亲昵的事情。
“舒小姐,怎么不进去呢”
身后的佣人冯妈跟上来见她站在门口不动,出声询问。
门外的动静惊动了屋内的两人,看见曼曼的舒湄眼中一亮,忙不跌地从傅津北的怀里爬出来,一路跑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
“曼曼!”
舒曼掩藏住眼底的惊讶,神情恢复正常,摸了摸她的头发,上下打量着。
“姐,你没事吧”
舒湄到现在都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睡了一觉就到了津北哥哥这里,她摇摇头,以为曼曼在她睡着后带自己来的,然后她又走了。
“曼曼,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
正要开口的舒曼对上她身后三哥微沉的目光,稍稍一顿,转口说到。“我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曼曼,我的糖是不是弄丢了”
她扬起右手。“诺,在这儿呢。”
舒湄欣喜地接过糖盒捧在怀里,从里面取出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含在嘴里,像只贪吃的小馋猫餍足地眯起眼睛。
“真好吃。”
想起什么,她又拿出颗糖剥开咚咚跑回去垫着脚递到傅津北的唇边。
“津北哥哥,你尝尝,很好吃的哟。这些都是曼曼给我买的!”
在第三人的注视下,男人轻轻将她指间的糖抿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是不是很好吃。”
“嗯。”
“阿湄,到卧室把我放在桌上的东西拿来。”
“哦。”舒湄听话地跑上楼,等到女孩儿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两人同时收回了目光。
舒曼知道三哥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她低着头慢吞吞地走上前。
“三哥……”
头顶久久未有回应,她咬着唇开口问到。“我姐她……”
男人冷漠中带着一丝紧绷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她被人下了药抱出夜店,我碰巧经过。”
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尖细的指间嵌进肉里,舒曼颤抖着声音。
“对不起。”
“这句话你应该对你姐说。”
“我以后再也不带她去那种地方了……”
低垂的刘海遮住了眼帘,女生的身体微微抖动,一滴水珠砸在棕色的地板上。
傅津北望向地板的那团水渍轻叹一声,说话的语气放缓了几分。
“这样的事,没有下次了。”
“小曼,你姐她经不起第二次的意外。”
如果……今晚不是被他撞见,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的心底便生出一股无力的寒意。
“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去。”知道她的担忧,傅津北补充到。“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爸。”
舒曼轻轻点了点头,眼角的湿润还没来得及擦去,她姐就已经从楼上跑下来了。
“津北哥哥,桌子上没有东西呀”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抱歉,让阿湄白跑一趟了。”
舒湄弯起唇礼貌地摇摇头。“没关系。”
视线余光里看见舒曼红通通的眼眶,她连忙跑过去,手足无措地问到。
“曼曼,你怎么哭了”
舒曼吸了吸鼻子,伸手抹掉眼泪,朝她扬起一抹微笑。“刚刚不注意有虫子飞到眼睛里了。”
舒湄记得曼曼最害怕的就是小虫子了,拉着她的手要往沙发走。“那你快坐这儿,姐姐帮你吹掉它。”
“姐,不用了。已经被我揉掉了。”
舒湄仔细地看了看,小虫子真的不见了,她轻轻摸了摸妹妹泛红的眼皮,柔声地说。
“下次虫子再钻进曼曼的眼睛,你就告诉我,姐姐帮你把它赶走好不好”
刚抑制住的眼泪差一点又溢了上来,舒曼内疚的无地自容,哽咽着喉咙。
“嗯,姐,我们回家吧。”
车子在舒宅院外停下,舒曼打开车门牵着姐姐下了车。
副驾驶的车窗开启,她开口说到。“三哥,要不去我家坐会儿吧”
男人的目光越过她,望向站在一旁眼睛瞌睡地快要睁不开的女孩儿。
“不了,带你姐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目送着车辆驶离,舒曼拉着舒湄朝家里走去。
客厅里等候了一晚的舒常青夫妇见两人回来,忙站起身。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逛的忘了时间。”
“谁送你们回来的,刚刚好像听到说话声。”
舒曼老实回答。“碰巧遇上三哥了,他把我们捎回来的。”
舒常青眉头一挑。“傅家老三回来了”
“嗯。”
身旁站着的舒湄困地直打呵欠,他点点头没有过多追究,目光挪回屏幕。
“赶紧洗漱洗漱,睡觉去。”
舒曼松了一口气,忙拉着她姐上了楼。
那晚的事在她的心上造成了很大的阴影,每每想起时,舒曼就不寒而栗,对舒湄的愧意也更甚。
于是舒常青夫妇惊奇地发现自己三天两天爱往外跑的女儿竟然待在家里不吵着出去了,不由地欣慰了几分,这样安静的模样总算有些淑女的样子了。
待在家无事可做的舒曼就跟着舒湄在画室里学画画,一画就是整个下午。
舒湄从小具有极高的美术天赋,4岁就举办了个人的画展,8岁开始她的作品在世界各地展览,14岁那年破格进入全国最负盛名的美院深造。
一场车祸,不仅带走了她的父母,还有她原本令人羡慕的光明未来。
尽管如此,如今智力停留在三岁的舒湄仍对画画表现出极大的热忱,爸爸特意为她打造了一间画室。
舒曼侧过头,看向坐在窗边阳光下认真绘画的女孩儿。
这一刻的她,与那个集光环于一身的宠儿并无差别。
“曼曼,我画好啦!”画完画的女孩儿回过头便看见妹妹望着自己发呆,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曼曼”
舒曼回过神,目光停留在她的画板上。
杂乱无章的涂鸦却告诉她,那个让舒家为之骄傲的天才画家舒湄真的不存在了……
女孩儿的脸上蹭了五颜一色的颜料,一双干净纯澈的眸子望向自己,满怀期待地问到。
“曼曼,我画的好不好”
她弯起唇,心情十分复杂。“特别棒。”
被夸奖的舒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蛋。“曼曼,你说津北哥哥他会喜欢吗”
舒曼还未开口,就看见她伸手扬了扬手腕,阳光下手腕上的链子折射着耀眼的光,中间的那颗剔透的蓝宝石宛若海洋般深邃迷人。
“津北哥哥送了阿湄漂亮的手链,可我不知道送他什么东西好,你说就把我自己画的画送给他好不好”
那串手链对于关注时尚的舒湄并不陌生。
一个月前美国费城举办了场拍卖会,其中拍出最高价格的是一条名为“挚爱”的手链,买家是一位年轻的中国人。
原来是三哥拍下它,来送给她姐的。
她想起那晚在浅云湾撞见的那一幕,犹豫了很久出声喊到。
“姐……”
舒湄回过头望向她。“怎么了,曼曼”
“你喜欢三哥吗”
曼曼口中的“三哥”就是津北哥哥,津北哥哥就是三哥。
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嗯嗯。”紧跟着又掰着手指补充到。
“阿湄喜欢津北哥哥,也喜欢舅舅、舅妈、曼曼,还有何姨、小布丁……”
“小布丁”是他们家以前养的一条狗的名字,后来狗狗死了。
知道她理解的“喜欢”和自己所说的“喜欢”不是一个概念,舒曼望着仍自顾自数着名字的女孩儿,心底浮上一抹焦虑。
眼前的女孩儿根本就不懂得那种亲昵代表着什么,而三哥明明知道,却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她看到的仅仅是那晚的一个画面,就足以让自己震惊,在旁人不曾知晓的时候,他们之间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三哥对她姐是什么态度
真的喜欢还是仅仅因为她什么都不懂,而把她当做自己的玩.物,等到哪天没了兴趣就将她弃之不顾……
舒曼始终不认为三哥他会娶现在的舒湄当妻子,如果没有这样的想法,最好连招惹都不要。
她沉了沉眼眸。
心底开始暗暗思考着等哪天找三哥把话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