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孟清舟,是在两年后。
彼时方必徊救下圣驾,罪臣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御前红人。
南巡回京后,他被封为殿前指挥使,赐住镶荣府,一时间风头无两。
镶荣府有全京城最美的梅园,正好趁冬日未过,请贵人来赏,顺便结交。
我在四司六局敲定酒席流程,回头就看见孟清舟站在我身后,死死地盯过来。
这比我预想的相遇,时间要早一点。
他的眼神阴沉沉的,恨不得将我掏出一个洞。
不过失态也只是瞬间,下一刻,他便又恢复如常,君子端方、从容泰然。
我微微凝神,目光平静地掠过他,游移至周若的脸上。
她看见我就跟见了活鬼一样,吓得花容失色。
大惊小怪。
孟清舟就为这么个货色丢了我?眼光真是烂得可以。
他会后悔的。
擦肩而过时,他猛地拽住我的小臂。
我吃痛低呼:「公子?」
他的表情阴晴难辨,半晌,笃定地唤我:「栾栾。」
我讨厌这两个字。
「……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我含笑颦眉,甩胳膊挣开他的手。
理理鬓发,微抬下巴倨傲道:「我乃新任殿前指挥使方必徊之妻,还请公子自重。」
孟清舟瞳孔微缩,他一定不信,栾栾卑贱之躯,怎能嫁得良人。
方必徊忙到半夜回府,看见我趴在桌上打瞌睡。
他横抱起我上榻,勾着我肩上的薄纱轻笑:「大晚上浪给谁看,也不怕着凉。」
真不是我故意惹他,实在是住惯了漏风的茅草房,此处的地龙烧得人心里发燥。
我软软地攀着他的脖颈,半梦半醒地嘟囔:「胡说,少冤枉人。」
话是这么说的,我的手却探向他的腰间。
他抓住我的爪子,掌心的茧硌得人又疼又痒。
他拿额头抵着我,逗弄说:「莫不是发烧了?这辈子还有你来撩拨我的时候。」
与方必徊在一起时,总是他索求无度,我很少主动。
我怕若我太上赶着,他会觉得我天性浪荡,不是个好女人。
可是如今他盛名在外,光是今日我在外头逛了一圈,就听得无数女儿家窃语他的名字,听得我耳朵都要生茧了。
我又怕了,怕他会为哪家大户的女儿,弃我而去。
我如此猜度他的人品,方必徊心里头很不痛快。
作为惩罚,他好好儿地折腾了我一宿,快天明时,才许我贴着他昏睡过去。
迷迷瞪瞪的,我听见他轻声骂我。
「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你了,一张嘴又来气我,没良心的小白眼狼。」